The Masters of Spirit and Wood

june 2009 issue 75 men's uno hong kong magazine
謝謝 men's uno magazine 的家強兄, 當然唔小得 MAXXIUM Hong Kong 的 MANDY SO 啦！
讓我好好享受 The Macallan Sherry Oak 18, thanks so much : )

TEXT > 吳家強
PHOTO > 陳智良
SPECIAL THANKS > BANKER

鍾燕齊

傳承是一種精緻的挪移

是否進步取決於許多的關鍵，而推陳出新，甚至青出於藍，就得靠是否懂得從過往的經驗和成就中提取要素。例如梵高的名作，割耳後交出來的「自畫像」，其實挪移自他早一年畫的「梅花盛放」，從顏色到佈局幾近一模一樣，只是由景變人臉。身為多媒體藝術家和國際級古董玩具收藏家的鍾燕齊，對於傳承的態度放下一個註腳：「先有尊重才懂得欣賞，而承接傳統之美再發揚光大，是理所當然要做的事情。」

生活美學

從美術設計到玩具收藏，到了現在成為本港傳統文化藝術保育工作的旗手之一，鍾燕齊都本著「把時間看進去」的守則，在他眼中的美，在旁人眼人可能只是一副看不明白的書法手稿，又或是已散發潮濕味道的牌坊，被遺棄在街頭轉角處的一套滿佈塵埃的印花玻璃水杯，而且凡經過鍾燕齊打理復修，這些不甚起眼的舊時代物件，都會重現一份雅澤清澄。「我從小已經對舊時代的物件產生濃厚興趣，對自己成長的地方感到無限的好奇，而我所認為的好奇，就是化成行動去看去尋找，好好認識自己的香港，這裡真是一個福地，地方雖小卻包羅萬有，絕對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大地市遜色，特別是六十年代開始的香港，千變萬化得難以形容，也造就了自己的傳統和文化的信念，而愈是了解傳統，你便會更懂得尊重，有了這種 態度，事情就定必會向好的一方發展，而不是在傷腦筋推動甚麼通識教學，例如我少年時代收藏玩具的態度，只是偏重趣味方面，不理會內裡的背景，而漸漸我覺得所知甚少，轉而從中探索時代性、世界觀，因而也改為集中收藏具本土文化特色的古董玩具。」

是的，沒有歷史就沒有了根源，更不必談甚麼個性了，所謂通識其實就是表達對一事一物的自我意見，這絕對是開於性格這一回事。

我們談到宏大如西方印象主義。西方人看到我們東方風格的重點，並非我們大部份人聚焦西方的視點，不是宗教，不會是神話，更非關歷史人物，而且我們尋常百姓，是小市民、伶人、雜要的日常生活，是鄉郊、漁村、山水、雲霧、小橋及花木，能夠裝飾起來的情緒，留白、虛實。

說到這裡，我開啟了The Macallan Sherry Oak 18年單一純麥威士忌，大家呼吸著以100%的雪莉橡木桶釀製，味道濃郁優雅的香氣遊走空氣之中，輕碰酒杯後，都幽靜地搖晃著這琥珀美液；直至到了一種是時候了的感知，就默默舉杯把酒溫柔地送進胃裡，感覺非常美味的笑容出現在鍾燕齊臉上，我們相視而笑，這一刻我們都沈默不語，不想這種美味落入某種限定性。

分形無限

手提電話是帶點肥的長方形，DVD是圓形，金字塔是三角形，那樣一片雪花是否六角形？你不妨仔細觀察，會發現尖角上還有許多小尖角，已超越了幾何學設定的範圍。這好比一代接一代傳承下來的智慧，經過蘊釀後就總會有了實體，之後名字就會來了，在傳統的味道摻透新系統性，就會產生一份滿有時間之美的具體物品。

鍾燕齊很享受地又喝了一杯Sherry Oak 18年，帶著很滿意的笑容說：「這個跟我特別喜歡單一純麥威士忌一樣，Macallan的成功除了本質上的壓倒性優良，重要是蘇格蘭本土對這傳統釀酒文化的尊重及保存，蘇格蘭是那麼欣賞和愛護自己的國家，由1824年已開始本著中心思想『The Masters of Spirit and Wood』，還有那些相關的技術傳授及不斷改良提升，成功就是這樣，要有謙遜的心去看前人所留下的成就，不是急功近利說著要破舊立新，始終凡事也有內含的規則。我經歷了品牌開發已經許多年了，接觸過許多天才式的創作人，他們驟看好像不按本子辦事，但內裡往往經過很長遠的構思，包括最不可或缺的，就是自己跟市場、周遭環境氣氛的一份共鳴。好像政府處理西九的問題，簡單本說是在浪費時間，我們這裡不會因為引入外國的藝術館，就會立即變得滿有文化，還說可以吸引外國遊客來參觀？人家國土就有許多擺放著了，幹嗎要來這裡看呢？我並不是甚麼事情也覺得是舊的比較好，我們欠缺是對自己本土文化的重要，因為漠視而刻意將這些獨特文化邊緣化，這才是最大的致命傷，沒有舊何來新？所謂美感是需要映 襯的，例如政府覺得大牌檔衛生出問題了，他們的決定是否定這些香港風情，就全都拆了吧！而不是想辦法去幫助他們進階，成為既清潔又有風格的城市地標。外國遊客想看的就是我們這些獨有的地道文化，而不是甚麼購物中心，他們想看我們的曾灶財書法，唐樓的建築智慧，而不是電影蝙蝠俠《黑夜之神》的拍攝現場啊！」

正如一切分形的邊緣都非常複雜，但細心去看卻會清楚其中的啟發，自成一派的秩序，既和諧又對稱，為我們邊談邊進酒的Sherry Oak 18年，味道結構完整華麗，來自蘇格蘭那遙遠國度，遙遠的時間，能夠可以輕鬆打開瓶子就品嘗到當地的風情，這是通行世界，超越時間的一份功力及原因，對比香港無從入手的局面，更清楚展現我們遺失人民生活哲學的後果。

說到這裡，我們都深深體會到，不管一個社會、一份創作、一瓶Sherry Oak 18也好，也必須賴以本身文化的哲學，才能繼續有利發展，像The Macallan所秉承傳統，堅持用小銅管蒸餾儀 (curiously small copper stills) 令威士忌味道更醇，因為只會採用蒸釀成品最優質的部份 (The Finest Cut)，往往只有16%新釀酒精才會被裝進酒桶。要知道，這事情已由1824年開始這樣子做，一直至今，看到瓶內那些豐潤的琥珀色，「把時間也看進去」鍾燕齊就有這樣的嘆詠。

「這Sherry Oak 18年本身就是文化的產品，是擁有該出產國的情感存在，這是容否定的事情，喝著就知道有甚麼氛圍存在，可說是另一種藝術品吧！若要我選擇一種東西去比喻，我會選擇西藏的沉木，一種在水裡生長的木材，藏人會拿來做佛珠，清新香氣過數十年也不散，現在剩下的沉木已經很少了，可說是比黃金還不珍貴，不知怎的，喝著這瓶油就令我想起沉木的美。我相信是那種優雅的氣質吧！不管沉木變成甚麼形狀的東西也好，本質還是沉木，喝Sherry Oak 18 都是一樣，只要打開瓶子把酒倒進杯裡，就是最適合享受的時候。」

對吧！有限的空間內有無限的線段，可以完全脫逸成為我們想像以外的味道，等邊三角形當然是三角形，而海岸線又會是甚麼形狀呢？傾倒在酒杯內的Sherry Oak 18年，又會是哪一種美的形狀？ (完)